沙漠红玫瑰 第一章(3/3)

老杰克从副驾驶窗口探出半截身子，手里霰弹枪冒着烟：趴下！

子弹擦着我耳廓飞过去，击中背后扑来的黑影。那东西发出沙狐般的尖啸，落地时却溅起金属火花。我捡起半截扭曲的零件，是某种机械爪的关节部位，润滑油混着暗红色液体滴在沙地上。

周野踹开车门跳下来，右腿绷带渗出的血已经发黑。他拽着我手腕塞进驾驶座，自己翻身跃上车顶。热风掀起他染血的背心，弹孔伤疤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。

开车。他两腿夹住车顶行李架，单手给冲锋枪上膛，别回头看。

仪表盘指针在红色区域疯狂颤抖。后视镜里，沙暴中浮现出更多机械爪的反光。老杰克一枪轰碎最近的那个，零件雨点般砸在车顶上。

低头！周野突然倒挂下来，额头青筋暴起。我俯身的瞬间，有什么东西擦着头皮射穿副驾驶座椅，在仪表盘上留下冒着烟的孔洞。

陨铁从口袋里滑出来，滚到油门踏板旁边。图腾纹路正在融化，铁水般的物质渗进金属踏板。方向盘突然变得冰凉，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自动修正了方向，避开了前方突然出现的流沙陷阱。

阿伊莎的破石头还真管用。周野倒挂在车窗边冷笑，弹壳叮叮当当掉在我腿上。他换弹夹时小臂肌肉绷出锋利的线条，那道手术刀划出的伤口已经结痂，形状像个月牙。

沙丘背面突然亮起刺眼的探照灯。至少五辆装甲车围成半圆，炮口齐刷刷对准我们。周野吹了声口哨，枪管在指间转了个圈：正主来了。

穿沙漠迷彩的男人从领头车上跳下来，靴子碾碎了一地机械残骸。他摘下护目镜的瞬间，我认出了那双和周野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眼睛。

弟弟。男人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尸体，你还是这么喜欢捡垃圾。

周野的子弹擦着对方耳廓打进装甲车轮胎。爆裂声中，他像只真正的沙漠狼般龇出带血的牙齿：大哥，你的玩具车该报废了。

陨铁突然发出爆鸣。我低头看见柏柏尔图腾全部浮到金属表面，组成弹孔形状的阵列。车顶传来周野的闷哼，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声响。

后视镜里，他肩胛处的旧伤疤正在流血，血珠悬浮在空中，凝成和陨铁图腾完全一致的图案。

装甲车上的男人突然露出见鬼般的表情。他后退时绊到机械残骸，对着通讯器大吼：撤退！他们触发了——

沙暴吞没了后半句话。陨铁咔地裂成两半，铁锈色的沙粒喷出来，在方向盘上拼出柏柏尔语的死亡一词。

周野从车顶滚下来，砸进副驾驶座。他扯开染血的绷带，把伤口按在我掌心：数三下。

我摸到弹孔里冰冷的金属。三秒后，整个撒哈拉的月光都熄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