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边陲逆途 第1章:云漠残阳(1/3)

残阳如血,将官道尽头的戈壁染成一片死寂的赭红。聂风蜷缩在颠簸的牛车板上,粗粝的麻绳勒得手腕生疼,结痂的伤口在颠簸中裂开,渗出的血珠在粗布囚服上晕开暗褐色的花。

咳...咳咳...剧烈的咳嗽让他蜷缩成虾米,喉头涌上的腥甜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。视线模糊间,他仿佛又看见三日前朱雀大街上的场景——父亲聂承宗跪在吏部衙门前,乌纱帽滚落在地,花白的头发被秋风卷得凌乱如草。

逆子!我聂家世代忠良,竟出了你这等勾结外戚的败类!大哥聂云的怒吼还在耳畔回响,那封断绝关系的家书此刻正压在他胸口,信纸边缘被汗水浸得发皱,墨迹淋漓的永绝于宗四字,像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心脏。

牛车猛地一颠,聂风撞在车辕上,胃里翻江倒海。赶车的老卒啐了口浓痰,浑浊的眼睛扫过他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锦袍——这是他作为聂家二公子最后的体面,如今却比乞丐的破衣还要碍眼。

到了。老卒扯住缰绳,牛车在一道破败的土城门前停下。

聂风挣扎着探出头,映入眼帘的是云漠县三个斑驳的石刻大字,城砖缝隙里长出半人高的野草,城门洞下蜷缩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,瘦得只剩皮包骨头,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,像盯着一块即将腐烂的肉。

这就是你的地界了。老卒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扔给他,聂大人托我转交的,说是...最后的念想。

油纸包里是半块发霉的麦饼,还有一枚成色低劣的碎银子。聂风捏着那枚冰凉的银子,指节泛白——聂家富甲一方,父亲官至吏部侍郎,如今却只肯给他这点施舍,分明是怕沾染上罪臣的晦气。

多谢。他哑着嗓子道谢,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。

老卒调转车头,临走前丢下句:小子,自求多福吧。这云漠县,可是连野狼都不愿来的地方。

车轮碾过碎石路的声音渐渐远去,聂风扶着城墙根慢慢站起。朔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,疼得他睁不开眼。他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,想起三个月前在京城的日子——那时他还是意气风发的聂二公子,在太学与同窗纵论国事,立志要做辅弼良臣,却因无意中撞破主和派与匈奴密使的交易,被罗织通敌罪名,贬到这千里之外的边陲绝地。

咳咳咳——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,他咳出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,眼前阵阵发黑。他这才想起,离京前被狱卒打断的肋骨还没好利索,一路颠簸下来,伤势怕是已经恶化了。

云漠县比聂风想象的还要荒凉。

所谓的县城,不过是一圈低矮的土城墙围着百十间破土房。街道上行人寥寥,偶尔走过几个面黄肌瘦的百姓,眼神麻木得像庙里的泥胎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,混杂着腐烂食物和牲畜粪便的味道。

他凭着记忆找到祖宅的位置——那是祖父辈留下的产业,据说当年聂家发迹前曾在此地经商。可眼前只有一座坍塌了大半的土坯房,院墙豁了个大口子,院子里长满半人高的蒿草,正屋的屋顶塌了一半,露出黢黑的椽子,像一具被掏空内脏的巨兽骨架。

吱呀一声推开腐朽的木门,灰尘簌簌落下。屋内蛛网密布,墙角结着厚厚的霉斑,唯一能落脚的地方,是一张缺了腿的木桌。

聂风瘫坐在地上,背靠着冰冷的土墙,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。他掏出那半块发霉的麦饼,啃了一口,粗糙的饼渣刮得喉咙生疼,胃里却毫无反应——已经三天没正经吃东西的身体,连消化这点食物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夜幕降临,气温骤降。寒风从屋顶的破洞里灌进来,像无数根冰针扎在身上。聂风蜷缩成一团,意识渐渐模糊。他仿佛看到母亲在佛堂为他祈祷,看到大哥在朝堂上据理力争,看到那些主和派官员得意的嘴脸

不...我不能死...他猛地睁开眼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我还没报仇...还没揭穿他们的阴谋...

可现实是如此残酷。他摸了摸胸口,那枚碎银子还在,可在这粮比金贵的云漠县,这点钱连三天的口粮都买不到。更何况他身无长物,又带着伤,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成了问题。

不知过了多久,院门外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声。聂风挣扎着爬到门口,借着月光,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抱着个孩子蜷缩在墙角,孩子瘦得只剩皮包骨头,嘴唇干裂发紫,已经没了声息。

水...给我点水...妇人有气无力地伸出手,眼睛半睁半闭。

聂风心中一动,想起自己行囊里还有半壶水。他踉跄着取来水壶,刚要递过去,却被妇人猛地抓住手腕。

粮食...你有粮食对不对?妇人的眼睛突然爆发出骇人的光芒,死死盯着他怀里的油纸包,把粮食给我!我儿子快饿死了!

聂风被她拽得一个趔趄,水壶摔在地上,清水瞬间渗入干裂的土地。妇人见状,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,扑上来就要抢他怀里的麦饼。聂风本能地侧身躲闪,却牵动了肋骨的伤口,疼得眼前发黑。
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阵骚动。几个手持棍棒的壮汉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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