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境孤鸿：从雪夜低语开始 2章 蚀骨之寒与玉简低语(1/3)

风雪在黎明前终于停歇。铅灰色的天光，像稀释的墨汁，艰难地透过窗棂上厚厚的冰花，吝啬地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
杜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漫长后半夜的。他背靠着冰冷的木门，蜷缩在门后的阴影里，手里死死攥着那块冰凉的黑色玉简。身体早已冻得麻木，但精神却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弦，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——窗外的落雪声、房梁细微的嘎吱声、甚至自己牙齿不受控制的打颤声——都足以让他惊跳起来，心脏狂飙。

恐惧的浪潮退去后，留下的是冰冷、粘稠的疲惫，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……寒意。不是屋外零下二十几度的低温，而是从骨头缝里、从五脏六腑深处渗出来的阴冷。那块玉简握在手里，就像握着一块万年寒冰，源源不断地散发着这种蚀骨的冷气，顺着手臂的经络向上蔓延，冻得他半边身子都隐隐发麻。

他不敢闭眼。一闭眼，那干涩嘶哑的“你看我像人像神？”的质问，那凄厉尖锐的惨嚎，还有黑暗中仿佛贴在耳边的冰冷气息，就无比清晰地回响、萦绕，让他头皮炸裂，冷汗涔涔。

天终于亮了。

杜天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挣扎起来。双腿因为长时间蜷缩和寒冷而僵硬酸痛，每一步都像踩在针毡上。他踉跄着冲到窗边，用冻得通红的手掌，用力擦掉玻璃上的冰花，急切地向外张望。

院子里一片狼藉。栅栏被撞开了一个明显的豁口，几根木条歪斜断裂。积雪上，从门口到豁口，清晰地印着几道扭曲的、深深的拖拽痕迹，像是某种大型犬科动物受伤后挣扎爬行留下的。豁口边缘的积雪上，散落着几撮枯黄色的、沾着暗褐色污迹的毛发，在惨白的雪地里异常刺眼。

不是梦。

昨夜的一切，都是真实发生的。

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咙。杜天扶着冰冷的墙壁，干呕了几声，却什么也吐不出来，只有冰冷的空气灼烧着食道。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，不敢再看那几撮毛发和拖痕。

目光落在手中的黑色玉简上。

这块东西，是昨晚唯一的“战利品”，也是那诡异事件的直接产物。它非金非玉，触手冰凉刺骨，巴掌大小，边缘粗糙不规则，像是从某个更大的东西上碎裂下来的。表面覆盖着极其细密、扭曲、仿佛活物般流动的复杂纹路。这些纹路并非雕刻上去的，更像是……天然生成的？或者，是某种力量蚀刻留下的痕迹？它们深邃、黑暗，盯着看久了，竟有种灵魂要被吸进去的眩晕感。

更让杜天心头发毛的是，他清晰地记得，当自己第一次捡起它时，一缕比墨汁还浓的黑烟钻进了自己的指尖！还有那直接在脑海里响起的、悠远而冰冷的叹息！

他下意识地抬起右手，仔细检查着食指和中指——皮肤完好无损，没有任何伤口或印记。但那缕黑烟钻入时的冰冷刺痛感，此刻回想起来依然无比清晰。而且，那股从玉简散发、侵入体内的寒意，并未随着天亮而消散，反而像跗骨之蛆，在他体内盘踞、蔓延，冻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微微抽搐。

“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……”杜天喃喃自语，声音嘶哑干涩，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和对未知的恐惧。他本能地想把这邪门的东西扔掉，扔得越远越好。但一种病态的好奇，一种被强行撕裂了麻木外壳后滋生的、微弱却异常执着的探究欲，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了他的念头。

扔掉它，就能当一切没发生过吗？昨夜那个东西，会不会循着这玉简的气息再找回来？这玉简……会不会是某种……钥匙？或者……诅咒？

就在这时，一阵强烈的眩晕感毫无征兆地袭来！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针同时刺入他的太阳穴！杜天闷哼一声，眼前阵阵发黑，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，重重撞在土炕边缘，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。

眩晕感并未立刻消失，反而伴随着一种极其怪异的“感觉”——他“看”到了一些东西。

不是用眼睛。

是直接出现在他混乱的意识里，像快速闪过的幻灯片，又像沉入冰冷水底时看到的扭曲倒影：

扭曲的雪地拖痕被无限放大，血迹变成了蠕动的黑色符文……

窗外光秃的杨树枝桠，在意识中疯狂扭曲生长，变成无数只枯骨般的手臂，伸向他的窗户……

手中玉简上的诡异纹路仿佛活了过来，化作一条条扭动的黑色小蛇，争先恐后地想要钻进他的皮肤……

最深处的黑暗里，一双狭长、冰冷、闪烁着怨毒黄光的眼睛，死死地凝视着他……

“呃啊！”杜天痛苦地抱住头，蜷缩在地上，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内衣。这些景象来得快，去得也快，只留下强烈的恶心感和深入骨髓的寒意，以及那双黄眼睛烙在脑海里的、挥之不去的怨毒。

幻觉？还是……这玉简带来的影响？

他挣扎着爬起来，跌跌撞撞地冲到水缸边，舀起一瓢冰冷的井水，狠狠浇在自己头上！

刺骨的寒意激得他一哆嗦，混乱的思绪似乎被强行按下去了一些。他喘着粗气，抹了一把脸上的冰水，眼神里充满了惊魂未定和深深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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